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＊
盛放新鮮水果和點心的托盤送進來, 一一放在寧遲非面前。
期間，管洋把監控味覺的儀器掛在寧遲非的脖子上。
它是個四分之三環形結構，背後拖了數根粗粗的電線, 連接在專屬設置的電腦。
他和周璟這一組，30天內要重覆20組餵食物的流程, 是次數最多的組之一。
研究顯示, 味失癥一旦過了潛伏期發病就無法治愈了, 但餵食物的頻率增加和味覺維持是正相關的關系，寧遲非隱約感覺到, 漢斯教授是要讓他在安全的環境下接受最有治愈希望的設定。
換種想法也意味著, 如果這次沒有轉好的趨勢, 他可能一輩子要和味失癥打交道了。
隔離室的桌椅白得素凈，讓人冷靜。
一身白色的周璟更是純潔幹凈，戴著斷指手套的手指過牛油果、芒果和香蕉，“學長選哪個呢？”
它們送進來之前，甜度酸度等數據就測量過了。只不過, 寧遲非是看不到的。
片刻，寧遲非指向芒果。
芒果從中切過一刀, 核也挖掉了, 還是兩瓣扣起來的模樣。周璟拿過來，把它打開，用配套的餐刀在果肉上劃起十字，直到它的皮翻過來時果肉呈現出一個個方塊形狀。
寧遲非：“你倒是挺講究的。”
周璟莞爾一笑：“給學長的東西嘛。”
寧遲非知道選芒果是最容易吃埋汰的。
但他要遵守合約, 如實選擇自己最有食欲的東西。
周璟把變成丁的芒果剃到瓷碟中遞給他, 他看了一會兒, 才拿起叉子吃。
周璟托起下巴安靜看著他，緩緩瞇起眼。
酸甜口味的果肉在寧遲非口中咬碎, 光屏顯示的數值開始也出現了緩慢的波動，寧遲非吃周璟給的東西向來表情淡定，此時味蕾劇烈的刺激終於無所遁形。
類似心電圖的味覺走勢起落，如果真是心臟的跳動，那人已經心悸死亡了。
管洋算是年輕研究員中經驗很豐富的一批了，也不由得驚愕。他握著鼠標的手心起了冷汗，透過玻璃反光看寧遲非。
到了這個地步還沒有被對面的邏格斯掌控，且不說將來能否治愈，光是這樣的意志力，就足夠拿來研究了。
但管洋很快找回了理智，這位患者，是獨一無二的個例。
實驗桌對坐的兩個人其實歲月靜好。
一個餵，一個吃。
管洋回過神時，周璟正在看光屏，那雙灰綠色的眼眸是整張臉上唯一的冷調。
如果是漢斯教授那般碧綠的眼珠，就親和力強很多。
偏偏是蒙了一層灰色，眼尾還有一段睫毛遮著。
可那雙眼珠露出的又是覆雜到極致的色彩。
看到數據波動時的欣喜，好像從沒被誇獎過的孩子終於得到了肯定。
管洋不覺得周璟是需要外界肯定的類型，所以他又把目光轉向寧遲非，不禁思考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。
乍一看像是親密無間，管洋透過光屏上持續波動的數據，又看到他們之間還有一層天塹。
“我早就說學長是少見的餓鬼呢。”
這次換周璟拿起叉子，把剩餘的芒果丁遞向寧遲非，“我看你以後怎麽嘴硬。”
寧遲非張開嘴，餐叉的冰涼金屬感抵著他的唇齒。
管洋身體一僵，耳根發紅，他替寧遲非羞恥。
“很準確的實驗儀器。”寧遲非咽下嘴裏的東西，說，“我會這樣是因為我病了，而你是等級高的邏格斯，不是因為你是周璟。”
管洋：嗚哇，好狠……
莫名感覺到熱情似火的學弟被潑了一盆涼水。
周璟把幹凈的芒果皮折好，用清潔紙巾擦著餐叉，“哎呀，學長還在怪我今天在外人面前對你太放肆了呢。”
拿自己親舅舅的實驗室當自己家，很過分嗎。
管洋（←外人）：……
寧遲非沈了口氣，他真是一時沒忍住就懟了，看得出周璟對這場實驗期待過頭了，恨不得時刻都能在封閉的空間往他身上撲。再不整治準要變本加厲。
“我錯了。”周璟臉變得快，手掌在管洋驚愕的註目中覆上寧遲非的手，委屈巴巴說，“不要再說紮我心的話了好不好？我心裏好難受。”
“咳咳。”
管洋的咳嗽聲及時打斷。
“今天先到這裏吧。頸環還要監測24小時數據，記得不要摘下來。”
……
……
離開實驗室，寧遲非回教學樓前套上了訓練服的外套，夏天穿有點熱，但能保護好脖子上的頸環。
既然決定參與實驗了，不管有什麽緣由，都要好好完成自己的義務。
下午他又沒分到去周璟那個班的訓練，中途休息確認了通訊器，還沒有薛浩南的消息。
寧遲非有點擔心，再怎麽說都是為了他的囑托。
況且他從小了解薛浩南，這次的事對薛浩南來說絕對算得上突破了謹慎性格的冒險行為。
是在外面待久了膽子也大起來了嗎。
別出了事才好。
兩天過去了沒有動靜，寧遲非看著對話框自己打下卻沒法出去的消息，又把字挨個刪除。
萬一出了事，這條消息發過去反而要火上澆油。
他從實驗第一天起就住在隔離室了，管洋偶爾和他聊些參與實驗後的感受，大多時候忠誠履行著審核人的工作。
隔離室的門禁在晚上10點。
今天是第三天，周璟一直沒在晚上出現過，寧遲非看過周璟的課表，隨著校長回歸的日子迫近，新生訓練負擔加重，劉教官又是精益求精的人，趁著晚上天變涼快了，可不會放過拉去操場的好機會。
之前齊遠跟著一年級訓練，這幾天養傷回來，又回歸了正常的訓練。
半球形的隔離室外亮著暗白色的常夜燈，清潔工也下班了，只有沒完成任務的研究員還在各樓層的實驗室趕進度。
寧遲非把床頭燈調暗，再一次看向沒有消息的通訊器。
“……”
再想也沒有結果的事還是要少內耗，寧遲非告訴自己要相信薛浩南的能力。
就在他要躺下睡覺，素色的空調被還沒整理完，一聲震動響了。
寧遲非一看到那個名字，心底咯噔一聲。
他打開一看。
【薛浩南：抱歉讓你久等了，我這兩天處理些事耽誤了，你想要的情報我已經拿到了】
寧遲非長舒一口氣。
他沒想到薛浩南為了幫他豁出去那麽多，早知如此，他是不會開口的。
寧遲非回消息說：【謝謝了，你要怎麽給我？】
嗡……
【薛浩南：直接發給你太危險了，我打算親手交給你】
寧遲非：【好，不過要等到周末，我去找你吧】
【薛浩南：不用】
【薛浩南：我正要告訴你個好消息，過幾天我要回城東區辦點事】
寧遲非顧著回消息，沒有註意到玻璃罩外。
……
實驗室的長廊在夜晚格外幽長，夏日也能感受到一股涼意。
昏暗燈光照向周璟淡金色的發頂，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映照出頎長筆直的身形，完美隱藏在巨幅研究報告海報的陰影。
周璟不是故意停下來的。
他還拿著報告單。
周璟一結束訓練就過來了，雖然中途好幾次想裝病遁逃，但劉教官有一雙火眼金睛，逮到他偷懶也不是一兩次了。
來之前去見了舅舅，問起關於薛浩南的事。
名字是那天在寧遲非的通訊器上看到的。寧遲非掛語音很快，架不住他個子高眼尖，當時的視角很好，一眼就看到了。
只可惜向來記不住人名，這是周璟第二次對自己這點不滿了。
第一次是寧遲非。
看到寧遲非的學生證了他都沒想起是和自己聊過天的人。
舅舅笑著搖頭，對他說：你不認識薛浩南嗎？兩年前在戊鎏區德兼軍校直接推免來的那個畢業生代表啊。
說著還比劃了幾下：挺高的，看著挺踏實的小夥子。
周璟努力搜索自己的記憶了。
總算想起來了。
好像是有這麽個人。
再一查更是不得了，不光和寧遲非家住得很近，履歷也是像得驚人，一看就是從小一起玩大的。
周璟來隔離室的路上還在翻薛浩南的材料。
沒什麽背景，能在袁氏混到少校軍銜實在不容易，怎麽看都是寧遲非的翻版。
後來他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。
薛涵。
他的同班同學，那個性格豪爽的女孩子，竟然是薛浩南的堂妹。
周璟收起通訊器看向玻璃罩。
寧遲非依舊沒發現他，還在專心回消息。
在他的視線，寧遲非被光屏照亮的臉上帶著安心的笑容，他早就覺得寧遲非的臉好看，很符合審美的臉，卻不只是五官精致而已。
那是一張很貼合寧遲非性格的臉，偏冷的眉眼，清晰利落的下頜線，卻難得不會給人可怕或疏遠的感覺。
周璟隔著玻璃看寧遲非。
他突然發現寧遲非從沒在他面前露出過這樣的笑容。
時間又過去了一分鐘，關掉通訊器的寧遲非終於看到了他，脖間亮起的光圈讓寧遲非的表情很清晰——先是一怔，然後警惕，最後慢慢放松，恢覆了平靜，同時把通訊器塞到了枕頭下方。
短短數日間的第二次回避。
第一次是在更衣室。
直覺告訴周璟，這次又是在和薛浩南聊天。
是認為他知道了薛浩南的存在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嗎。
好吧，他已經磨尖獠牙了。
周璟知道寧遲非是清者自清的類型，不特意解釋，行動上很光明。
就上次佟臻的事，寧遲非很清楚佟臻的心思，也照樣出去，被他戲謔了還正經解釋。
這當然是因為寧遲非只把佟臻當成警方的獵物。
不像這次。
截然不同的反應總不會騙人。
周璟隔著薄薄的玻璃和寧遲非對視許久。
終於，他露出以往都會有的寵溺笑容，刷開電子門說：“前兩天學長一個人在這裏，有沒有感到寂寞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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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周璟這一組，30天內要重覆20組餵食物的流程, 是次數最多的組之一。
研究顯示, 味失癥一旦過了潛伏期發病就無法治愈了, 但餵食物的頻率增加和味覺維持是正相關的關系，寧遲非隱約感覺到, 漢斯教授是要讓他在安全的環境下接受最有治愈希望的設定。
換種想法也意味著, 如果這次沒有轉好的趨勢, 他可能一輩子要和味失癥打交道了。
隔離室的桌椅白得素凈，讓人冷靜。
一身白色的周璟更是純潔幹凈，戴著斷指手套的手指過牛油果、芒果和香蕉，“學長選哪個呢？”
它們送進來之前，甜度酸度等數據就測量過了。只不過, 寧遲非是看不到的。
片刻，寧遲非指向芒果。
芒果從中切過一刀, 核也挖掉了, 還是兩瓣扣起來的模樣。周璟拿過來，把它打開，用配套的餐刀在果肉上劃起十字，直到它的皮翻過來時果肉呈現出一個個方塊形狀。
寧遲非：“你倒是挺講究的。”
周璟莞爾一笑：“給學長的東西嘛。”
寧遲非知道選芒果是最容易吃埋汰的。
但他要遵守合約, 如實選擇自己最有食欲的東西。
周璟把變成丁的芒果剃到瓷碟中遞給他, 他看了一會兒, 才拿起叉子吃。
周璟托起下巴安靜看著他，緩緩瞇起眼。
酸甜口味的果肉在寧遲非口中咬碎, 光屏顯示的數值開始也出現了緩慢的波動，寧遲非吃周璟給的東西向來表情淡定，此時味蕾劇烈的刺激終於無所遁形。
類似心電圖的味覺走勢起落，如果真是心臟的跳動，那人已經心悸死亡了。
管洋算是年輕研究員中經驗很豐富的一批了，也不由得驚愕。他握著鼠標的手心起了冷汗，透過玻璃反光看寧遲非。
到了這個地步還沒有被對面的邏格斯掌控，且不說將來能否治愈，光是這樣的意志力，就足夠拿來研究了。
但管洋很快找回了理智，這位患者，是獨一無二的個例。
實驗桌對坐的兩個人其實歲月靜好。
一個餵，一個吃。
管洋回過神時，周璟正在看光屏，那雙灰綠色的眼眸是整張臉上唯一的冷調。
如果是漢斯教授那般碧綠的眼珠，就親和力強很多。
偏偏是蒙了一層灰色，眼尾還有一段睫毛遮著。
可那雙眼珠露出的又是覆雜到極致的色彩。
看到數據波動時的欣喜，好像從沒被誇獎過的孩子終於得到了肯定。
管洋不覺得周璟是需要外界肯定的類型，所以他又把目光轉向寧遲非，不禁思考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。
乍一看像是親密無間，管洋透過光屏上持續波動的數據，又看到他們之間還有一層天塹。
“我早就說學長是少見的餓鬼呢。”
這次換周璟拿起叉子，把剩餘的芒果丁遞向寧遲非，“我看你以後怎麽嘴硬。”
寧遲非張開嘴，餐叉的冰涼金屬感抵著他的唇齒。
管洋身體一僵，耳根發紅，他替寧遲非羞恥。
“很準確的實驗儀器。”寧遲非咽下嘴裏的東西，說，“我會這樣是因為我病了，而你是等級高的邏格斯，不是因為你是周璟。”
管洋：嗚哇，好狠……
莫名感覺到熱情似火的學弟被潑了一盆涼水。
周璟把幹凈的芒果皮折好，用清潔紙巾擦著餐叉，“哎呀，學長還在怪我今天在外人面前對你太放肆了呢。”
拿自己親舅舅的實驗室當自己家，很過分嗎。
管洋（←外人）：……
寧遲非沈了口氣，他真是一時沒忍住就懟了，看得出周璟對這場實驗期待過頭了，恨不得時刻都能在封閉的空間往他身上撲。再不整治準要變本加厲。
“我錯了。”周璟臉變得快，手掌在管洋驚愕的註目中覆上寧遲非的手，委屈巴巴說，“不要再說紮我心的話了好不好？我心裏好難受。”
“咳咳。”
管洋的咳嗽聲及時打斷。
“今天先到這裏吧。頸環還要監測24小時數據，記得不要摘下來。”
……
……
離開實驗室，寧遲非回教學樓前套上了訓練服的外套，夏天穿有點熱，但能保護好脖子上的頸環。
既然決定參與實驗了，不管有什麽緣由，都要好好完成自己的義務。
下午他又沒分到去周璟那個班的訓練，中途休息確認了通訊器，還沒有薛浩南的消息。
寧遲非有點擔心，再怎麽說都是為了他的囑托。
況且他從小了解薛浩南，這次的事對薛浩南來說絕對算得上突破了謹慎性格的冒險行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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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天過去了沒有動靜，寧遲非看著對話框自己打下卻沒法出去的消息，又把字挨個刪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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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第三天，周璟一直沒在晚上出現過，寧遲非看過周璟的課表，隨著校長回歸的日子迫近，新生訓練負擔加重，劉教官又是精益求精的人，趁著晚上天變涼快了，可不會放過拉去操場的好機會。
之前齊遠跟著一年級訓練，這幾天養傷回來，又回歸了正常的訓練。
半球形的隔離室外亮著暗白色的常夜燈，清潔工也下班了，只有沒完成任務的研究員還在各樓層的實驗室趕進度。
寧遲非把床頭燈調暗，再一次看向沒有消息的通訊器。
“……”
再想也沒有結果的事還是要少內耗，寧遲非告訴自己要相信薛浩南的能力。
就在他要躺下睡覺，素色的空調被還沒整理完，一聲震動響了。
寧遲非一看到那個名字，心底咯噔一聲。
他打開一看。
【薛浩南：抱歉讓你久等了，我這兩天處理些事耽誤了，你想要的情報我已經拿到了】
寧遲非長舒一口氣。
他沒想到薛浩南為了幫他豁出去那麽多，早知如此，他是不會開口的。
寧遲非回消息說：【謝謝了，你要怎麽給我？】
嗡……
【薛浩南：直接發給你太危險了，我打算親手交給你】
寧遲非：【好，不過要等到周末，我去找你吧】
【薛浩南：不用】
【薛浩南：我正要告訴你個好消息，過幾天我要回城東區辦點事】
寧遲非顧著回消息，沒有註意到玻璃罩外。
……
實驗室的長廊在夜晚格外幽長，夏日也能感受到一股涼意。
昏暗燈光照向周璟淡金色的發頂，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映照出頎長筆直的身形，完美隱藏在巨幅研究報告海報的陰影。
周璟不是故意停下來的。
他還拿著報告單。
周璟一結束訓練就過來了，雖然中途好幾次想裝病遁逃，但劉教官有一雙火眼金睛，逮到他偷懶也不是一兩次了。
來之前去見了舅舅，問起關於薛浩南的事。
名字是那天在寧遲非的通訊器上看到的。寧遲非掛語音很快，架不住他個子高眼尖，當時的視角很好，一眼就看到了。
只可惜向來記不住人名，這是周璟第二次對自己這點不滿了。
第一次是寧遲非。
看到寧遲非的學生證了他都沒想起是和自己聊過天的人。
舅舅笑著搖頭，對他說：你不認識薛浩南嗎？兩年前在戊鎏區德兼軍校直接推免來的那個畢業生代表啊。
說著還比劃了幾下：挺高的，看著挺踏實的小夥子。
周璟努力搜索自己的記憶了。
總算想起來了。
好像是有這麽個人。
再一查更是不得了，不光和寧遲非家住得很近，履歷也是像得驚人，一看就是從小一起玩大的。
周璟來隔離室的路上還在翻薛浩南的材料。
沒什麽背景，能在袁氏混到少校軍銜實在不容易，怎麽看都是寧遲非的翻版。
後來他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。
薛涵。
他的同班同學，那個性格豪爽的女孩子，竟然是薛浩南的堂妹。
周璟收起通訊器看向玻璃罩。
寧遲非依舊沒發現他，還在專心回消息。
在他的視線，寧遲非被光屏照亮的臉上帶著安心的笑容，他早就覺得寧遲非的臉好看，很符合審美的臉，卻不只是五官精致而已。
那是一張很貼合寧遲非性格的臉，偏冷的眉眼，清晰利落的下頜線，卻難得不會給人可怕或疏遠的感覺。
周璟隔著玻璃看寧遲非。
他突然發現寧遲非從沒在他面前露出過這樣的笑容。
時間又過去了一分鐘，關掉通訊器的寧遲非終於看到了他，脖間亮起的光圈讓寧遲非的表情很清晰——先是一怔，然後警惕，最後慢慢放松，恢覆了平靜，同時把通訊器塞到了枕頭下方。
短短數日間的第二次回避。
第一次是在更衣室。
直覺告訴周璟，這次又是在和薛浩南聊天。
是認為他知道了薛浩南的存在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嗎。
好吧，他已經磨尖獠牙了。
周璟知道寧遲非是清者自清的類型，不特意解釋，行動上很光明。
就上次佟臻的事，寧遲非很清楚佟臻的心思，也照樣出去，被他戲謔了還正經解釋。
這當然是因為寧遲非只把佟臻當成警方的獵物。
不像這次。
截然不同的反應總不會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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